中国人权一九九三年度工作报告
中国人权执行委员会
一九九四年一月
中国人权在一九九三年里，除了继续出版《人与人权》杂志，发表中国大陆人权
状况的报告外，在国内工作和国际活动两方面都有突破。另外，筹款和组织建设上
也比一九九二年有更大的扩展。
一、国内工作
国内工作包括人权理念宣传工作，依法打官司工作，人道帮助工作等三部分。
一、宣传工作
中国人权向国内宣传人权理念，主要通过邮寄杂志、报告、针对性文章，以及电
台广播进行。今年寄往国内的《人与人权》杂志共四期，已经发展至每期五百本；
寄给中国公检法部门和科研、院校法律研究机构以及新闻媒体的专论司法中人权的
文章一次，达一千二百余件；此外，还寄了每次数百本的“中国的任意羁押”报告
、中国人权简介、《七七宪章》简介等等有关人权理念的资料。除整批邮寄的，应
国内读者的要求，还有一些零星邮寄。电台广播有接受采访和提供录音带两种。中
国人权的发言人们经常接受美国之音、BBC、法国电台和其他一些电台的采访，这些
采访全是为对中国广播制作的。中国人权自己也制作录音节目，提供给电台广播，
目前经常使用这些录音节目的，是台湾的电台。自己制作节目，从九三年四月初开
始，每两周一次，每次播出时间二十分钟。
目前，中国人权的邮寄顺利，极个别地址错误的全被退回，说明中国人权的邮件
没遭查禁。这些邮寄分布在中国的广大地域，在一些相识者中相互传阅。国内的来
人和来信也常提及收听到了中国人权的声音。
这些人权理念的宣传取得了一些效果。举例来说，国内有些人要求今后多寄《七
七宪章》那类的文章，说这种文章在人的权利和人的尊严上，富有启示和鼓舞。
二、个案和依法打官司工作
中国人权开展协助受害人依法打官司是始自一九九二年郭罗基的官司。通过一年
多的个案协助，中国人权已经初步建立起一套规律。首先，落实受害情况，了解有
无协助的基础和条件。上述原则通过后，就开始根据进展情况，协助受害人逐级争
求中国行政的和司法的解决，直至中国最高行政和司法当局。只有在穷尽中国国内
的一切手段，迫害依旧存在，才开始寻求国际人权保护机制的保护。在迫害没有消
除之前，中国人权不会主动放弃协助，除非基础情况发生了无法协助的变化。
中国人权今年协助的个案有：于灼非法收容审查、逮捕和判刑案，刘刚狱中酷刑
、虐待等迫害案，秦永敏因反对奥运会而屡遭逮捕案、王军涛重病不得医疗或保外
就医案，吕京花母亲和女儿不发出国护照案等。
以于灼案为例，于灼由于九二年夏季张贴了不同意中国政府六四中做法的标语，
从九二年六月收容审查到九三年的春季。这在两点上违反了中国自己的法律：收容
审查的规定不适用于灼的案情，关押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中国政府的最高时限。于灼
的亲属和中国人权联系后，中国人权立即致函武汉市、湖北省公检法部门，要求主
管此案的执法机关尊重中国自己的法律，尊重于灼的人权，尽快释放于灼。于灼转
逮捕并将起诉审判后，中国人权除了致函办案的检察院和法院，又致函北京最高检
察院、最高法院、全国人大常委会和国家主席，要求他们履行法律的监督检查职责
，尽快纠正于灼错案，恢复于灼的人权。在中国政府执意要将于灼的错案进行到底
时，中国人权开始在国际上公布所掌握的于灼的案情，向联合国、各国政府和国际
人权组织寻求帮助，要求国际社会向中国施加压力。于灼的案件目前已是国际上熟
知的中国的人权侵犯典型案例之一，美国、法国和英国等民主国家的政府对这个案
件也很关注，表示要向中国政府询问这一案件，并要求中国政府尊重人权妥善解决
。于灼的亲属判决前了解到要判四年徒刑，十月份被秘密判刑两年，剥夺政治权力
一年。中国人权就收容审查到判刑过程中侵犯人权及不合法的所有情况，都向中国
政府表达了看法和提出了要求。现在于灼和他的亲属仍在申诉，中国人权也在配合
他们争取自己的人权。
通过本人和家属的努力以及中国人权的协助，国际社会和众多的人权组织的压力
，王军涛已被移送302医院就医，秦永敏三次被抓三次较快获释，刘刚所受酷刑、虐
待等迫害至少有一阶段证实有改善，吕京花女儿已发出国护照，母亲的护照还在努
力中，于灼所判刑期较事前得知的少等等。
这些情况说明依法打官司，在目前国际国内的情况下，是一条可以减轻具体人权
迫害，并通过具体人权迫害的减轻，促动中国的人权迫害状况有所变化的道路。中
国人权希望在这些经验的基础上，寻找和总结出一套更加规律有效的方法。
三、人道帮助工作
中国老百姓人权受到侵犯是普遍情况，其中尤以因为关注中国社会的进步和发展
而遭受迫害的人，更为国际和国内社会所关注。在八九民运前后，许多国家和地区
都有捐款，其中有些是专门捐给受迫害者的。由于信息缺乏，通道不畅和没有牢靠
的交送方式，有些这样的捐款至今还没有送到受迫害者手里。另外一方面，六四的
死伤者和其他的受到各种方式和程度的被迫害者，不仅身心倍受创伤，也因为所受
的迫害，存在许多生活的经济的困难和痛苦。把这些捐款转送到他们手里，不单单
是人道问题，也是个人权问题，将有助于人权理念的理解，加固对人权的追求和提
升社会的精神道德，它实质是世界上一些人权信奉者用自己的捐助，对那些勇敢的
人权追求者所遭受的迫害给与的象征性的帮助和安慰，使他们精神和生活所受的人
权侵犯得到一点来自人类的补偿，同时也是针对迫害者无声的谴责。
中国人权正式的大规模的做这项工作，是从一九九三年初开始的。在这项工作中
，中国人权承担的内容是，寻找到散存在各基金会和组织手里的这样的捐款，转交给国内一些
了解情况的朋友，他们再交到应该得到这样的捐款的人手里。一般情况下，可以得
到帮助的人员，是经过参加这项工作的三部分人审核的。送款绝大部分以支票形式
，直接填写接受帮助的人或他们家属姓名。
在一九九三年里，合作组织转交中国人权的这类捐款总数大约十万三千多美元、
八十五万日元。这些团体有全美学自联、斯坦福大学中国学生会、在日中国人团结
会、圣·路易斯大学中国学生学者联合会、波士顿新长征基金会、《北京之春》及
普林斯顿中国学社等十几个，而且还在继续增加。
使用的情况是这样的：已经各组织核实签发了支票的四万多美元，八十万日元，
给予约二百多人次帮助；目前正在加速核实转送的约五万美元，大约也是二百左右
人次。接受帮助的人员遍及全国。
一年来，这项工作得到了不少赞同和支持，尤其是来自国内的。通过这项工作，
中国人权也加强了与国内的联系、交流和沟通。今后的方向，在中国以外寻找更多
的合作组织和人道帮助的款项，并争取有较稳定的经济支持。
二、国际工作
国际工作包括对各国政府、联合国的游说工作，向世界介绍中国人权状况的新闻
、宣传工作，与世界上的人权组织及其他组织间的配合工作。
一、联合国、各国政府的游说工作
人权超越国界，除少数依靠侵犯人权维系专制政治的国家，已是今日世界的进步
和共识。正是由于人权超越了国界，未来世界人权的发展，才给了人类较快改善的
希望，尤其是在那些人权的恶劣记录象冰冻起来了的国家里，因为有国际间的压力
促使化冻。中国人权在国际上的一大工作，就是造成这种人权压力，促使中国的人
权状况变化改善。具体的说，就是让联合国和各国政府了解中国的人权实际情况，
知道在一个将近十二亿人口的国家里，存在着普遍的严重的人权侵犯；在这个基础
上，要求它们对中国政府施加压力和影响，既关注中国普遍的人权改善，也施压以
消除具体人权个案的侵犯，并通过具体的改善迈向一般的改善。
中国人权今年以来，两次派人参加了日内瓦召开的联合国人权委员会和小组委员
会的会议，参加了曼谷世界人权大会亚洲区域筹备会，并且组成了一个五人代表团
参加了维也纳世界人权大会。在这些重要的国际人权舞台上，中国人权根据所掌握
的真实材料，发出了不同于中国政府片面的、只称赞自己和为辩护而辩护的声音，
着重提供了中国的人权记录不良的内容，从而在公开的国际场合打破了只有中国政
府讲述自己的人权的怪现象，使联合国、各国政府和国际人权组织不仅在私下、或
是在中国以外的人权组织那里才可以听到中国的不良人权记录，而是听到了大部分
成员是中国人并且专门关注中国的人权组织的声音。尤其是维也纳世界人权大会，
中国人权在联合国大厦内散发专题报告、声明和呼吁，举办记者招待会，与其他七
个华人及内蒙古人权组织共同发表谴责中国政府人权状况的声明等，给中国政府也
留下了深刻印象。
中国人权在国际人权活动中，还特别注意了和亚洲地区各国人权组织的团结和合
作。在三月曼谷的非政府组织论坛上，中国人权积极参与了《曼谷非政府组织宣言
》的起草和随后在联合国会议上的游说工作，并成为亚洲太平洋地区非政府组织协
调委员会的成员，在区域性的人权活动中发挥了重要影响。在维也纳世界人权大会
上，中国人权的代表担任了代表亚洲太平地区的非政府组织的游说负责人，特别是
组织和参加了与包括中国政府在内的亚洲各国政府的对话，引起大会的重视。
对于各国政府的游说工作，主要是就一些专题和个案进行的。中国人权直接或是
通由其他组织团体间接的游说了美国、英国、法国、德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等
国家，给这些国家具体的中国人权迫害的事实材料，并向它们提出给中国政府压力
和影响迫其改善人权的要求。前面所说的于灼非法收容审查、逮捕和判刑案，刘刚
狱中酷刑、虐待等迫害案，秦永敏因反对奥运会而屡遭逮捕案、王军涛重病不得医
疗或保外就医案，吕京花母亲和女儿不发出国护照案等等，最后能够有一些变化和
改善，是与各国政府、尤其是美国政府施加的压力和影响分不开的。在游说这些国
家的政府工作中，中国人权作出了自己的努力。
二、新闻发布和人权资料的出版
自由的新闻是当今世界的生活方式，是人权和民主赖以生存的基础之一。人权记
录恶劣的国家和地区，准是没有透明的新闻，而所谓的新闻已经沦落为政府实施专
横统治的手段和工具。中国的新闻就是如此。现在还无法在中国借助新闻为人权的
变化改善作工作的情况下，通过国际新闻界对中国的人权状况进行尽可能多的报道
，是一个补偿办法。第一，它可以让国际社会及时的了解中国的真实人权状况，引
起国际社会对中国人权状况的关注，有了这种关注，才会有国际上的同情和帮助。
第二，今日的中国政府已经难以象十几年前那样封闭社会，发表在国际上的大量的
信息，通过电波、人的交流和传递，都可以或早或晚或多或少的进入中国人的头脑
里，这就是中国人爱说的出口转内销。
中国人权在一九九三年里，向数十家散布在全球的中英文报纸、杂志和广播电台
发送了数目众多的声明、新闻、报告和专题文章，及时的报道了发生在中国的人权
情况，表示了中国人权的立场和态度。这些，对了解中国真实的人权情况，揭示出
中国政府总在有意隐瞒的一面，是有意义的。如九月份中国政府为了获得奥运会的
主办权，释放了魏京生等几名国际关注的良心犯，希图得到人权已有所改善的形象
。但是，大规模的对良心犯和政治犯的审判那一类的迫害，却也同时在暗中紧锣密
鼓的筹备中。中国人权及时的将这一情况予以公开，使国际社会对中国的人权状况
能够有全面了解，不至于因错误的判断而放松了适时的施加人权压力和影响。
中国人权所办的《人与人权》杂志，今年的四期分别由环境保护、香港问题、人
权侵犯的责任追究和集会自由为专题。杂志在中国以外的世界各国，每期有四千多
本的邮寄量。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大学和个人订阅的。此外，一些报告和针对性
文章也有相当数量寄给某些读者。这对世界上格外关注中国的那些人了解中国的人
权情况，也是有意义的。
中国人权以中、英文出版的“中国的任意羁押”，“保护人权的法律知识”，“
联合国人权文件选编”和“中国政府关于律师辩护政治案的内部文件”等资料和报
告，大量寄往各国关心中国人权的政府、组织和个人，对国际社会了解中国的人权
状况，保持对中国政府的人权压力起了积极作用。
三、各组织间的配合工作
中国人权的日常工作中，和各国和国际人权组织配合，提供关于中国大陆人权方
面的信息占有大量比重。这些提供的信息，大多是提交给一些国家的政府和外交使
团，以便它们与中国政府交往中表达对大陆人权的关注和提出具体改善的要求，也
有许多国际会议所需要的相应资料。
中国人权今年以来，陆续给美国、欧洲各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的
许多人权组织提供了中国的人权状况报告。这些报告在各国政府与中国政府讨论人
权问题时，常常作为资料而提及。九三年中国在人权领域产生的一些细小变化，有
很大的原因是以美国为首的国际压力促成的，人权组织有关中国的人权的报告，其
中也包括中国人权的报告，为国际上保持对中国的人权压力提供了事实依据。
和中国人权密切合作的国际人权组织有“亚洲观察”、“国际特赦”、“国际笔
会”和“保护记者协会”等。一九九三年，通过参加一系列重大的国际会议，中国
人权在国际联络方面大大扩展了。定期交换资料和就有关中国人权方面的国际活动
保持协调的组织增加到几十个，特别是包括了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等许多发展中
国家的人权组织。也包括台湾、香港和澳门等地的中国人的人权组织。
三、筹款、组织发展和办公室建设
一九九三年，中国人权共筹集了经费二十万美元。其中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十二
万，开放社会基金四万，会员和杂志订费约一万五千，其他有欧洲人权基金会、加
拿大国际人权与民主发展中心、欧洲议会、《纽约时报》、台湾中国人权协会等共
约二万五千元。由于人员和工作的增加，特别是和国内、国际联系和邮寄费用的大
量增加，还有开始负担房租，这些都给筹款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虽然九三年比
九二年的十五万多筹到了五万元，但是固定支持的基金会有所增加。
中国人权在九三年里日常工作人员增加到五名(其中一名为志愿工作)。而执行委
员会的成员有十一名，理事增加到三十五位。新增加的理事有北岛和陆铿。中国人
权开始制定组织运作的基本规则和政策原则，起草了“中国人权工作纲要”，并先
后召开过两次执行委员会。中国人权的成员也有了大量的增加，从九二年的一百四
十七名增加到五百名左右。
中国人权寄送杂志和资料的计算机数据库在九三年得到了极大扩展，目前有四千
六百个地址，几乎包括了世界上所有国家政府和政府间组织和中国人权有关的部门
，也包括了所有重要的关注中国人权状况的国际组织，以及主要的国际新闻机构、
联合国人权工作机构等，这就使中国人权的信息和资料得以发挥较好的作用。另一
方面，我们搜集的几百名大陆人权受害者或家属，还有活动分子的地址，一千多个
各省市司法部门的地址等也已打入计算机中，用于向国内的邮寄工作。
七月，办公室的行政助理任安离开中国人权的工作，我们十分感谢她在中国人权的十四个月里的出色贡献。任安的工作现由佘喻接替。